段祺瑞确实是北洋政府时期的实力派人物,也比较有鲜明个性。历史上他被誉为“北洋三杰”第二位的“虎”;同时又是“六不”(不抽、不喝、不嫖、不赌、不贪、不占)总理;还被冠以有“三造共和”之功。
翻阅段祺瑞的相关史料,反复推敲对比,再看世人诸多的争议性评述,真的觉得他头顶的“北洋三杰”和“六不”总理倒是没啥争议,但所谓的他“三造共和”,水分太大,尤其是前两次则非常牵强。
之所以这样说,并非想要否定段祺瑞这位历史人物的历史贡献,因为该是他的贡献谁也取代不了。只是想真真切切看准一个历史人物在他那个时代所扮演的真实角色是啥。
所谓“一造共和”,说是段祺瑞拥兵逼迫清朝皇帝退出了紫禁城皇位。其实。这个时期的段祺瑞只是袁世凯手下的一个“跟班”,并不具备那个能力。
史料记载,宣统二年(1910年)五月,清廷以段祺瑞督办北洋陆军学务有功,赏头品顶戴,几个月后加封侍郎衔,外放任江北提督,驻江苏清江浦,负责本地治安。
宣统三年(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袁世凯出山,急令段祺瑞为第一军统领兼湖广总督。
按照袁世凯的密令,段祺瑞在率部讨伐革命军时,并不真的大举进攻,而是与革命军谈判并接连电告清廷内阁、军咨府、陆军部,声言:“共和思想已深入将士之心,将领颇有不可遏之势。压制则立即暴动,敷衍亦必全溃。”
可见,说此时的段祺瑞是袁世凯手下的“跟班”并不委屈他,他也只能做这些具体事情而已。
再后来,形式发展越来越对清廷不利,段祺瑞又按照袁世凯的意思,联名握有重兵的46名将领,致电清廷内阁、军咨府、陆军部,一致要求“明降谕旨,宣示中外,立定共和政体。清廷如不速断,则江海尽失,势成坐亡”。2月5日,段祺瑞再率第一军全体将领致电清廷。2月12日,隆裕太后宣布清帝退位。
历史早已确认,领导推翻封建帝制、建立共和的,是革命先驱孙中山以及乘虚而入的袁世凯还有武昌起义被逼上“帅位”的黎元洪等人。
那一时期的段祺瑞,论级别和影响还上不了台面。如果把他比喻为在舞台上演唱的一个京剧黑脸,那么,编词、作曲、唱腔动作设计和导演都不是他。仅以几次“致电”要挟,就背上了“一造共和”的巨大荣誉,未免太牵强了。
再看段祺瑞的所谓“二造共和”。说是段祺瑞以国是为重,坚持反对袁世凯复辟称帝,并且反目不跟以前的恩师袁世凯走了。
反对袁世凯称帝、不愿再跟恩师继续走,这应该都是史实。但护国讨袁主要是孙中山领导的,此中重要人物是蔡锷将军等一批护国将领,而不是当时军权在握的段祺瑞举兵把袁世凯赶下台的。
查阅史料可见,民国建立之初,段祺瑞作为亲信,被袁世凯安排出任陆军总长。1913年还一度代理国务总理,曾调兵镇压二次革命。此后,他又署理湖北都督兼领河南都督。1915年5月涉及卖国求荣的“二十一条”签订后,段辞职赴西山养病。年底袁世凯实行洪宪帝制时,段祺瑞表示不拥护。
(剧照)
有史料介绍,袁世凯称帝前,段祺瑞曾五次劝阻,结果三次被拒绝,两次吃了闭门羹。他对袁世凯说,此事(称帝)关系国家安危及袁氏身家性命,是万不能做的。而袁世凯仍然一意孤行袁称帝后,出于受袁世凯几十年知遇之恩,在举国的愤怒声讨浪潮中,段祺瑞选择一声不吭,只是拒绝参与,也未获得“新皇帝”的任何封赏。
1916年3月,袁世凯在四面楚歌中被迫取消帝制,又改回共和体制,邀请段祺瑞出山任国务总理。
有研究者认为,袁世凯是深知段祺瑞的人品和能力的。当清楚自己称帝失败,已成为孤家寡人时,他邀段祺瑞重出江湖当国务总理,实际是让他替自己收拾残局。
袁世凯死后,段祺瑞积极推举武昌起义领袖黎元洪任大总统,利用黎元洪的影响,平息了南方革命军的武力讨伐,同时宣布恢复国会和《临时约法》。可以说,他圆满完成了给袁世凯收拾残局的使命。
至此,这“二造共和”是谁的功劳已经一清二楚了。
试想,如果袁世凯不被全国讨伐声浪赶下台,段祺瑞绝不可能出山公开反袁。袁世凯下台后不请段回来收拾称帝残局,段祺瑞根本没有机会顶上“二造共和”的美誉。
事实上,“讨袁复国”是举国之功,段祺瑞只不过在瓜熟蒂落之时顺水推舟而已。
但段祺瑞的“三造共和”,大概是没争议的。
这段历史,是广为人知的“府院之争”引发的“后遗症”,给段祺瑞提供了展示机会。
黎元洪当了总统,与段祺瑞在政见上难以调和,黎元洪是总统,但没有实力和威望。他利用职权撤了段祺瑞的职,由此引发政局大乱。
内乱中,黎元洪病急乱投医,听说徐州辫帅张勋有意且有能力调停,就召他进京行事。
但黎元洪看走眼了。张勋进京“调停”是假,一心复辟清朝皇位是真。
辫子军杀入京城,还真把清废帝溥仪抬出来当了十几天皇帝,身为大总统的黎元洪自己也只好在乱中避难逃命。
而躲在天津等待时机的段祺瑞,又再度临危受命复位总理。他以讨逆军总司令名义发出讨伐张勋檄文,还与民国副总统冯国璋联合通电,历数张勋八大罪状。随即挥师攻入北京,一举结束了张勋主导的复辟闹剧,重新恢复国家共和体制。
(段祺瑞与其内阁成员)
由此,段祺瑞开始成为北洋政府的实际掌权者,并在民国早期的政治舞台上连续呼风唤雨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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